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梦境(2 / 2)


  封何华腿伤更严重了些,方宜那一脚下了大力气,这次怕是真的伤到筋骨了,红间都有些束手无策,好在东海□□医已经过来了,红间连忙让出位置。

  结果封何华也和左悠之一样开始头痛,不断用手捶着眉心,红间先前让人熬下的安神的汤药也好了,伺候着两个病人喝了,他们两这才睡了过去。

  之后便一步都不敢离开了,王方又带着人把屋子里各处翻了个底朝天,最终又在博古架下边,发现了一条密道。

  封何华迷迷糊糊醒来,看到床边背对着她站着的几个天门卫,浑身软绵绵地使不上力气,便又闭上了眼,朦胧间好像听到了有人在说什么“与夷人勾结”“方寒洲死得冤”之类的话,有心想要开口问几句,却连话都不想说,不知不觉就又昏睡过去了。

  再有意识时好像是被人抱着,她眼皮都要睁不开了,抱着她的人应当是个男子,手臂坚实有力,身上有股非常好闻的草木香气,使得她像是回到了幼年时母亲的怀里,情不自禁就呢喃了声,“母后……”

  又好像是听到了左悠之惊喜交加的声音,他的声音好像也透着倦意,似乎病还没好,封何华想要开口问问左悠之怎么样了,东海城的事安定了没有,到底是没力气,没一阵子便又失去了意识。

  封何华做了一个长长的梦,梦中有人执剑立于城头,一身银甲熠熠生辉,城楼下是千军万马。

  尽管如此,周围始终都是死一般的寂静,她费力地想要看到那位银甲将军的面孔,等到那人终于转过了身,她却只记得那双充满寒光,满是睥睨之色的眼睛。

  想要仔细看清这人的面孔,耳畔却传来了说话声,浑身乏力,身下十分柔软,好似在颠簸中,说话的人似乎都是她认识的人,却分不清到底是谁。

  她并未清醒太久,意识混沌,几乎很快便又沉入了梦中。

  这一次梦中没了那银甲将军,仍旧是个男子,仍旧是在城头,只是这次的城她认得,是宫里位于东南的一座角楼,这男子是位年迈的老人,穿着鲜艳的红衣,散着的头发被风吹得散乱不堪,她回过头,看到的是熠熠生辉的宫室,与现在的宫室如出一辙。

  而后再一次醒来,仍旧是如前两次那般睁不开眼,短暂的清醒后再次陷入沉睡。

  封何华就这样断断续续地昏睡着,不停地做着各种各样的梦境,她在梦里看到了过往从未见过的奇异景象,包括直通天地不见顶端的大树,树冠遮天蔽日;也包括一望无际的汪洋大海,海面上平静地没有一丝风浪;还看到了有无数奇异生物交战,血腥萧杀的战场,战场上有个穿着蓝衣的少年人,与同伴谈笑风生间杀伐毫不手软。

  封何华注视着这个漂亮的少年,他似乎也看到了封何华,甚至对她笑了下。

  封何华猛然瞪大了眼睛,一下子便惊醒了,这一次她清醒的时间前所未有的长,尽管仍然是动弹不得,既没力气说话也没力气睁眼,却可以清楚地听到旁边人说话,也能清楚地分辨出有些谁。

  那些人里,有她的父皇,有左悠之,有太后,红间,花容,书灵,水柔,全都在,甚至还听到了乔皇后周贵妃等人的声音。

  封何华感觉自己像是失去了思考的能力,能听到周围的人说话,却懒得分辨他们在说些什么,再次陷入梦境前,脑子里仍旧是一片空白。

  这一次的梦境是一片金黄的树林,满地都是金色的落叶,梦中也终于有了声音,是个漂亮的小姑娘,模样不过三四岁的样子,唱着封何华听不懂的童谣。

  封何华看着这小姑娘,心头泛起强烈的熟悉感,却想不起到底在哪里见过她,鼻子一阵阵的发酸,抑制不住就想流眼泪,情不自禁地就开始跟着她一起唱。

  从远处的小路上走来一名青年,穿着雪白的衣裳,那小姑娘开心地向那青年跑了过去,被青年抱了起来。

  我应当是在哪里见过这人的,封何华想,只是依然想不起来。

  他们在交谈着什么,封何华听不到,她耳畔的声音只有那个小姑娘唱着的歌谣,不断重复着。

  到底是什么呢?封何华想不通,她注视着那两人,浑然没有注意到自己脚下的变化。

  她身后的天空已经变成了黑色,脚下的土地也成了黑色,在这满天满地的黑色中,盛开着大片艳丽的红色花朵,耳畔传来流水声,封何华茫然地转过身,便看到了一条浑浊的河流,河上架着一座石桥。

  仿佛受到吸引般,她抬起脚向着那座石桥走去,口中仍旧唱着那首听不懂的童谣。

  忽然就被人拉了一把,封何华停住脚步回头,发现整片世界仿佛以她为交界被分成了两半。

  她的背后,仍旧是那片金黄的树林,那个白衣青年已经不在,唱童谣的小女孩站在她脚边仰头看着她,一只手拉着她的衣角,另一只手上举着一片金色的树叶。

  封何华伸手接过了那片叶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