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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06节(2 / 2)


  陈末生双手扶着桌面,盯着白板上这一连串的名字,眼神茫然,还有点失魂落魄。

  薛芃看着陈末生这样,本想安慰几句,可话到嘴边,又不知道该怎么说。

  此时此刻,说什么都是多余的。

  接着,陈末生的身体就摇晃了一下,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,垂着头,原本拿在手里的枪,也松脱了。

  或许,陈末生早就意识到,这趟浑水有多深,只是在事情搞清楚之前,他难免会心存侥幸,觉得只是自己想多了。

  毕竟他和陈语只是这人世间再普通不过的父子。

  有谁能想到,这个看似简单的案子里不仅牵扯出一条黄色产业链,还有毒品,以及霍家的大少爷呢?

  这些人和事联系到一起,如何不令人细思极恐?

  陈末生出神的许久,等年轻男人和林戚一起走上前,林戚将手搭在陈末生的肩膀上,轻轻拍了两下,陈末生才醒过神。

  然后,陈末生看向陆俨,问:“你能不能老实回答我一个问题。”

  陆俨一顿,已经猜到了陈末生要问什么,便说:“你这个案子并不复杂,我不会让凶手逍遥法外。但是陈语的案子,牵连甚广,难度很大,我不能跟你保证一定能抓到幕后主使,但我会尽力。只要我还在这个位子上一天,我就会一直查下去。”

  这句承诺,顶千斤重。

  陈末生很轻的点了下头,缓慢的挪开目光。

  陆俨转过身,将白板上的字迹擦掉,提醒道:“现在还差一个证人,郝友梅。”

  陈末生摇头,说:“已经不需要了。先送他们回去吧。”

  年轻男人很快上前。

  薛芃一怔,说:“可现在时间还早,再给我们点时间,也许我们就能……”

  “我相信你们的能力。”没等薛芃说完,陈末生就将她打断,“要侦破这个案子,要帮我们父子找出真相,你们还有很多时间去做这件事。只要你们记着,刚才的话。”

  陆俨:“你信我?”

  陈末生:“要是你这样的警察都不能相信,我还能信谁?”

  ……

  几分钟后,陆俨和薛芃回到了“牢房”。

  临进门前,还和站在门口的康雨馨对上一眼,康雨馨追问两人:“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?”

  两人都没有回答。

  等到进屋,铁门锁上,年轻男人却没有立刻离开,而是从兜里拿出一个优盘,从铁窗递了进来。

  陆俨接过优盘。

  年轻男人未发一言,仿佛笑了一下,便抬脚离开。

  片刻后,等年轻男人的脚步消失了,薛芃才轻开口:“他们要做什么?”

  陆俨:“到了这一步,要么就是放了所有人,即时止损,要么就是釜底抽薪,最后再试一把,看能不能逼出真相。”

  当然,就目前的情况来看,后者的成功率微乎其微。

  薛芃说:“如果再像之前那样还原案情,针对证人逐一询问,很难有突破性的进展。”

  陆俨拧了下眉,说:“除非陈末生决定豁出去。”

  “你是说……他要来狠的?”

  “我也希望是我估计错了。”

  薛芃没接话,再回想刚才陈末生的种种古怪,以及突然把他们送回来,这一切都太反常了。

  到目前为止,形势已经陷入僵局,所有证人都受到了“善待”,无论是还原案情还是一对一询问,证人们都是毫发无伤,既没有饿着大家也没有虐待。

  时间又过了一天,在最初的惊吓之后,所有人都慢慢接受了现实和现状,也做出了对自己比较有利的选择。

  比如不是真凶的,方紫莹、李升就选择老实交代,而和真凶有牵扯的,像是宋金,就选择胡说八道,还有康雨馨这种,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的。

  但无论是哪一种,大家都已经熟悉了这里的环境,也都清楚只要配合,就会没事,渐渐地也不再怕陈末生几人,因为他们除了端着枪吓唬人之外,从头到尾都像是纸老虎。

  在这种情况下,即便再怎么问,也不会有结果。

  除非,出狠招。

  陆俨将手中的优盘收到兜里,转而拉着薛芃走到桌边,等她坐下,说:“不管怎么说,现在什么都做不了,只能等了。”

  薛芃点了下头,垂下眼,有些失落。

  陆俨就靠在桌边,抬手将她耳边的碎发捋到耳后,低问:“怎么了?”

  薛芃眨了下眼,说:“其实陈末生的感觉我能体会。那种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去寻找真相的无力感,就像我,明明觉得方紫莹不是真凶,可又无能为力。我原以为只要做了痕检,只要接触了案发现场,累积经验,再回顾我姐姐的案子,也许就能发现端倪。可是等我真的成为痕检之后才发现,这里面每一步都太难了。”

  “翻案要讲证据和程序,档案也不是说拿就能拿到的,每一步都需要审批。而且都过了十年了,就算我是痕检,我也没有侦查权,我不能把当时所有证人都找出来,挨个儿盘问,那样我就是知法犯法。当我意识到翻案有多艰难的时候,再回想十六岁那个励志要成为痕检的自己,真是太天真了……”

  相比之下,陈末生不是警察,也没有那么多顾及,他坐过牢,也尝到过绝望的滋味,心里的冤屈和骨肉分离的痛苦,早就令他豁出去了。

  陈末生已经没什么可输的了,他还怕什么呢?

  就在刚才那一刻,薛芃清晰地感受到自陈末生身上散发出来的无力,那是一种即便拼尽全力,也斗不过天的感觉。

  尽管陈末生布了这样一个局,却依然玩不过人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