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8章 终须一别（三）

回顾府的安车上，顾夭夭和顾蓁蓁相对坐着，顾蓁蓁脸上挂着嫣然的笑色，顾夭夭懒得问，偏过头靠在车围子上发呆。

顾蓁蓁开心对她而言，总归不是什么好事。可顾蓁蓁却急于分享，要是不把她昨日与尉迟云臻相处的事情拿出来说给顾夭夭听，岂不是犹如锦衣夜行，着实浪费了一番好时光。

她芊芊双指捏着绸帕子绕啊绕的，一派小儿女的情态。“昨夜，我回来晚了。”

夭夭鼻子抽着气，“嗯。”

“我原是同王爷去辞行，没想着王爷问我会不会下棋。”顾蓁蓁说着，夭夭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，夭夭越是不以为意，顾蓁蓁说得越是带劲，非要刺激她让她不爽快。“之后王爷请我赏画，王爷收藏了不少先贤和当世名家之作，每一幅都是价值连城，我见识浅薄，只能说出个皮毛，可王爷赞我知情识趣，见识广博。”

夭夭不笨，那些话都是冲她来的，她也不能生生受气，夭夭嘴上不饶人，笑得端庄大气，道：“王爷特别擅长夸人，集英轩里不少姑娘都是卖艺为生，有的会弹琴，有的会跳舞，有的会写字画画，各个都是知情识趣，见识广博，才收进府上来的。”

夭夭拿话塞她，顾蓁蓁也不服气，“王爷留我用了晚膳，还给我布菜，与坊间传闻一点都不似。”

夭夭一针见血问道：“后悔了么？”

顾蓁蓁不好答，赐婚是顾府长女，较真排起顺序来，顾夭夭才是长女。只是过去没人把她当成顾府上的千金，一直以为她是排行最末，才有了替嫁一说。

两人同车彼此相顾无好言，空出了好大一段沉默的时间。车停在了顾府阀阅处，月儿和采青躬身一托，夭夭虚虚扶了把手下车，顾府上的管家见七王妃到府，一面让人去通传顾博文，自个儿躬身哈腰向王妃请安。

王妃说了声免礼，身后走来一位姿容俱佳的女子，定睛一看，正是与人私奔的顾蓁蓁。管家连忙将顾夭夭和顾蓁蓁引进门，顾博文听说夭夭带着蓁蓁回府，当下五味杂陈。

消息走得很快，王秀清正在佛堂，听说顾蓁蓁回来了，放下了手中的迦南佛珠，三步并作两步往待客堂赶去。千盼万盼可算是把闺女盼回来了，不管是不是明珠蒙尘，好歹是自己的骨血，只要回来了万事好商量。

顾博文迎面上去，拱手喊了声“王妃”。

夭夭一手虚托了一把，道：“父亲，夭夭受不起，在自己家中，这些礼数可免则免了吧。”

顾蓁蓁错了夭夭半身，从她身后走出来，顾博文见了心尖上捧着的女儿，一时老泪差点满涌出来，死活憋在眼眶子里，作势训斥道：“还回来干什么？嫌顾府上丢脸丢得不够大吗？”

顾蓁蓁当即跪在顾博文跟前，撼动着顾博文，道：“父亲明鉴，蓁蓁被贼人强行掳去，并未作出有辱家门之事。那贼人心思缜密，为了防止父亲派人追查，索性坏了蓁蓁的名声，好让父亲母亲万念俱灰，以蓁蓁不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