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灯下黑第96节(2 / 2)


  韩故笑道:“通常这种酒吧有人散毒都是在夜场,光线不足的情况下。周小姐只是到酒吧喝杯饮料,也不能证明你接触过毒品,何况还是青天白日。”

  周珩顺着这条思路从头到尾的捋了一遍,又一次点头:“这么说,倒是我庸人自扰了,我之前还担心会惹上麻烦呢。”

  “麻烦嘛,短时间内的确不会有。”韩故说:“后面的事我已经在跟进了,许家那边也作了安排,会进一步向警局施压。除非警方可以拿出证据,证明这个案子是他杀,否则就要尽早结案,让死者入土为安。至于外面的舆论,周小姐不用放在心上,只要你没做,网民们的讨论就只是讨论。反过来,如果你实在看不惯,我可以代你追究他们的法律责任。”

  韩故说了一堆,乍一听都是有利于她的,可周珩却只注意到他一开始的字眼。

  周珩问:“韩律师,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什么叫‘短期内不会有’?”

  韩故笑了下,说:“在这个案子里,警方无法证明许景枫先生的死是人为,可是和毒品有关的酒吧,你曾经去过,米红和许景枫先生在生前都和你有过接触,包括于真也是你安排住在别墅里的,这些事虽然都和本案没有直接关系,但它们会作为疑点留下来。也就是说,以警方对你的怀疑,很有可能变成长期观察,一旦你将来稍有不慎,触犯了法律底线,那么……”

  说到这,韩故却停了,没有点破后面的意思。

  但周珩却是明白的,直接说,就是米红案和许景枫案都是地雷,只是还没引爆,她若是想彻底摆脱警方的关注,就要一辈子遵纪守法,或是有本事永远别让人抓到把柄。

  这恐怕就是许景昕之前预见的,她未来可能会很麻烦的地方。

  当然话说回来,如果她只是一个普通人,警方自然也不会高度关注,可她是周珩,是周楠申的女儿,是许家未来的儿媳妇,这里面的利害关系绝不是轻易能摘干净的。

  许家资金被监管,说明政府已经盯上来了。

  许长寻和那些大佬有来往,警方多半也早已掌握。

  再者,许家若真的和毒品有牵扯,周家也不可能摘出去。

  以上这些漏洞,哪一条不是地雷呢?一旦引爆,必然就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。

  而以她的身份和处境,又如何独善其身。

  所谓的“遵纪守法”,有时候是非常主观的。

  就好比说,若是将来经侦查到长丰集团洗钱一事,程崎作为掮客必然要受到法律制裁,而长丰集团的经手人,也逃脱不掉干系。

  再往上追究,程崎是她带回来的,业务方面她虽没有参与,却也算是牵线人。

  到时候就算她睁着眼睛说瞎话,说不知道程崎和集团合作的是什么,恐怕也不会有人信。

  她总不能对警方说,自己是有苦衷的,是迫于形势的吧?

  周珩的思路转了一大圈,随即再抬眼看向正在喝茶的韩故,这样问道:“韩律师,你的忠告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,因为我和许、周两家的关系,我在警方眼中会变成一个突破口。而且我已经引起了警方的注意,甚至有可能上了某个观察名单,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要夹紧尾巴做人,不要露出破绽。否则警方很有可能会以我为攻击点,借此来撼动我身后的两座大山。”

  说白了就是,只针对周珩一人,价值不大,但若是能通过她,击溃两个家族,乃至整个集团的犯罪行为,那就很值得了。

  韩故放下茶杯,安静的听完周珩的结论,不由得露出欣赏的目光。

  周珩从头到尾表现的都很冷静,而且不是故作镇定,显然她没有因此慌乱,而且已经有了接受现实的心理准备。

  这一点,是韩故十分意外的。

  韩故说:“刚才那些提醒,我希望永远只是提醒,不会发生。作为你的律师,我也只能说这么多。不过周小姐也不用太介意,你看这个圈子里,有哪个人是干净的呢,谁不是一身的漏洞呢?如果真要较真儿,没有人跑得掉,保准一查一个准。可是你看,大家都好好的。再说,任何一个地方的父母官,都不希望自己管辖的范围内出现大事,最低限度也是失察之过。说到底,还是底线不能刷过。当然,也要拼一点个人运气。”

  话落,韩故看了眼时间,遂站起身:“好了,时间不早了,我也该走了。”

  周珩跟着起身,同时来了这么一句:“你刚才的话是真心的么?”

  韩故一怔:“哪一句?”

  周珩淡淡道:“俗话说水至清则无鱼。干净的上位者,我没见过,更没听过。可是韩律师,人的运气早晚都是会用光的,一时的平安,不代表永远,比起这个我还是更相信因果和报应。你刚才的那些话,虽然有点像是麻醉剂,不过还是谢谢你的‘安慰’。”

  韩故明显停顿了两秒,一时竟然不是该如何接话。

  直到周珩说:“我就不送你了。”

  韩故这才重新浮现笑容,朝她点了下头,转身走了。

  ……

  韩故前脚刚离开周家,坐上车之后,就拨了一个电话。

  不会儿,电话接通了,里面很快出现程崎懒洋洋的声音:“喂。”

  韩故将蓝牙耳机戴上,同时开车驶向大陆,说道:“话我已经带到了。这里面的利害关系,她也都明白了。”

  “哦,那就好。”程崎应了,随即问,“她的反应如何?”

  韩故说:“出奇的冷静,她似乎早就料到最坏的结果,好像也不畏惧。这倒有点让人意外。”

  程崎只笑了下,那笑声含义颇为丰富。

  隔了两秒,韩故问:“其实你心里很清楚,长丰集团被清算是迟早的事,为什么你还要插一脚进来?”

  程崎没有正面回答,而是把问题抛了回去:“你猜呢?”

  韩故的语气很平静,好似早就料到了:“欲将取之,必先与之。神欲使之灭亡,必先使其疯狂。或许你介入长丰集团的业务,只是为了制造和掌握更多破绽和证据。你和我,做的事是一样的。”

  程崎没有承认,仍是模棱两可的回答:“若真是你说的这样,也算是志同道合了?”

  韩故却很认真的分析:“但只是这么做还不够。法律要定罪,是要看清晰、完整的证据链的,你接触的线也只是牵扯一小部分人,未必能动到你针对的人。而要将大树连根拔起,你还需要一个吹哨人,和你里应外合。”

  这一次,程崎没有接话。

  韩故将车子停在一个红灯前,落下最后一句:“周珩,就是那个人。”

  ……

  另一边,周珩送走了韩故,起身去找周楠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