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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灯照空局第38节(1 / 2)





  他气啊气的,竟然气哭了。

  “……”

  他真的是从来不会掉泪的人,当年母亲去世,他都没有哭过,只是沉默地接受了那个事实。亲戚们告诉他,出殡时一定要痛哭失声,哭声越大越好,可他依然是面无表情的。只有母亲五七那天,阴阳先生告诉他说,这天人的魂魄会回到家,最后再看一眼家人,然后便去投胎转生去了,还说,因为回家的路不一样了,魂魄可能不知从哪里进,需要晚上十点他要打开窗子一遍一遍地唤。他唤呀唤的,最后终于迸发出了一串哭声。而后,十六年来,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困境——没地方可以住也好,被同学们嘲笑也好,开的公司倒闭也好,被消费者诅咒也好……他都没有哭过。

  今天,却气自己气到这种程度。

  因为侧躺,不多的几滴液体顺着蝶骨滑到了枕头上,沾湿了他几绺头发,他觉得自己就像以前见过的被雨淋到了的流浪狗一样,一头一脸全是湿漉漉的。

  过了大约两个小时,凌思凡听见门一响——takashi开门进屋了。

  凌思凡问:“吃完饭了?”

  “嗯,就是随便吃一点喽。”

  “……”凌思凡轻轻站起身,没再和takashi讲话,而是穿着酒店拖鞋,趿拉趿拉出门,左转走到305房开始敲门。

  “嗨!”打开门的姜钊十分热情,“原来你真的是凌思凡啊!”

  “嗯?”凌思凡本能地很排斥他。

  “一开始我就看着像,但又觉得不太可能……刚才听庄子非说了,你就是凌思凡本人。”

  “……哦。”凌思凡看了看屋里,“庄子非呢?”

  “回酒店前,我说刚才餐厅送的橙子、石榴和无花果、仙人掌果太好吃了,果然是摩洛哥的特产,庄子非没有吃不知道,听我那样讲了之后,就突然说他去超市买一点水果再回来。”

  “……”凌思凡听了,心里一阵涩。

  曾经,庄子非对他,也是这么好。只要自己喜欢,就一定会拼命给他。

  他没有珍惜,于是失去了。

  房间里的电视开着,屏幕中各式各样的人出现后又消失。在此时此刻的凌思凡眼睛里面看来,无一不是面目可憎。

  “你跟我合个影好不好?”姜钊又问,“我想发到朋友圈里晒。”

  “……”

  “我可是在和凌思凡一起旅游,”姜钊说,“好多小姑娘特别喜欢你,白手起家百亿资产长得还好,真是个让人羡慕的存在……”

  凌思凡愣愣地说说道,“我倒是羡慕你。”

  “啊?我有什么可羡慕的?”样样不如面前的人,到底有什么可羡慕?

  “没有什么。”凌思凡轻轻摇了一下头:“庄子非真的非常好。”他最最想要的,就是庄子非了。

  “……?”姜钊看着凌思凡颓废的样子,忽然想到一个可能,说,“喂……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啊……”

  “嗯?”

  “我们俩连好朋友都算不上啊……”

  对方说出这样的话,连凌思凡都疑惑了。

  这是什么意思?

  ——姜钊正想再说什么,庄子非却提着东西出现在了两人面前。此时他已经洗过澡,整个人又恢复了往日的干净清爽。

  他瞧见凌思凡,稍微愣了一下:“思凡?你来找我?”

  “嗯。”

  “那你们聊,我出去了,凌思凡你进来说啊。”姜钊示意了下,从庄子非身边挤过,还没有忘记了把房间门轻手带上,在这样的时候他自然知道要离开。

  “思凡……”沉默了几秒后,庄子非将手里面的袋子递过,低着头说,“你……你今天还没吃过水果吧?方才我听他们俩说,摩洛哥的橙子、石榴和无花果、仙人掌特别好吃……就……就顺手买了点,真的是顺手的,你拿回去吃吧,应该是不错的……”

  “……”

  见凌思凡不动,庄子非闷闷地将袋子放在了一边:“找我是有什么事呢?”

  “子非……”凌思凡问,“那个姜钊,为什么会跟你来这?”他的眉头紧锁,唇线僵硬,全身的肌肉都非常紧张。

  “哦,”庄子非有一点疑惑,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地答,“他看了我的朋友圈,知道我要到沙漠来,每天‘跪求’蹭个行程……说他会付自己的钱。我们工作比较自由,是按照项目发工资,不会像公司里一样,不会要求不能带人……”

  “你朋友圈屏蔽了我。”凌思凡好像有些了然说,“你是大好人么,最后就同意了。”凌思凡以前也听庄子非讲过,杂志社会按项目付给摄影师钱,也正因为如此,庄子非在受伤期间才有没有这份收入。

  “其实之前他也想跟,但是我没有答应过。”庄子非还是低着头,“这次,我想他性格挺闹腾,也许能让我好受些……”

  “子非……”凌思凡自然了解“好受”是什么——他难受是因为自己要“结婚”了。

  庄子非问:“他是个自来熟……他惹你生气了?”

  “没有。”听闻这两人没关系,很突然地,凌思凡也不烦他了,觉得姜钊和大白菜也差不多。

  庄子非舔了一下嘴唇,偷偷瞄了凌思凡一眼:“可是,你到我房间来,单纯就是问这个吗?”

  “还有别的事情。”

  “唔……”

  嗅着腿旁边各种水果的香气,凌思凡平复了一下他的心情,终于说出来了自己准备的话:“子非,我……和樊九如,没有交往过。”

  “什么?”庄子非没有像以往那样地“咦”,而且声音低沉地问了句“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