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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妃另许后他悔了第2节(1 / 2)





  这桩婚事本就是她认错了人才惹上的,晋王无辜,既出于信义肯娶她,她也决定要嫁,就该歇了之前的心思,一心一意,规规矩矩,最好能修得夫妇相偕、琴瑟和鸣。

  姨甥这里正说话,忽听窗外有人笑语。

  “林姨妈又在和妹妹说什么悄悄话呢?”

  段瑛娥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位养在乡野老家的堂妹,虽然她被接回已有些时日,但家中并未摆宴认亲,很多兄弟姊妹甚至不知家中多了一位妹妹。

  直到她绣楼择婿,和晋王扯上了关系,才博来一众目光。

  府里人都说段简璧殊色无双,像个仙女似的,跟她一比,人间颜色俱如尘土,段瑛娥才有兴趣前来看看。

  但今日一见,段瑛娥多少有些失望。

  这位堂妹固然有几分姿色,不施粉黛,衣装简素,穿了一身不饰纹绣的素色长裙,外头罩着的半臂衫虽是白狐裘裁制,但皮料不算上乘,比她赏给贴身丫鬟的皮料还不如。

  想是府里人见惯了绮装争妍、花容月貌的姑娘,甫一见如此素净闲婉的女子,才会惊为天人。

  段瑛娥收回打量的目光,习惯性在上位坐下,再看向段简璧时,没了初次的审视,眼睛虽微微带着笑意,但并不亲和,反露出一股居高临下的傲气和自信。

  “我是来贺喜阿妹的。”段瑛娥语气平淡,不轻不重地说。

  她一袭石榴红裙,眉心贴着时兴的梅蕊花钿,黛眉朱唇,明艳夺目,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,从头到脚,从内到外,有礼貌有涵养,唯独看不出一丝恭贺的真心。

  显然来者不善。

  段简璧遥遥望见过这位才貌双全的堂姊,她似乎总是如此明艳骄傲,便是当下丢了一桩良缘,依旧看不出半点慌乱无措。

  不管气度还是相貌,堂姊和晋王殿下,才是最相配的。

  “阿姊,对不起。”段简璧面露愧色,垂下头,低声说。

  段瑛娥骤然蹙起眉心。

  这声道歉听来竟像是在可怜她,可怜她丢了一桩良缘。

  她堂堂汝南侯嫡女,何须一个乡野村姑来可怜?

  段瑛娥笑了声,没有理会段简璧的道歉,只是朝婢女看了眼,示意她拿出漆匣中的东西。

  “阿妹初来京城,要学的东西很多,以后做了晋王妃,要学的东西就更多了,这本书册,便送给妹妹吧。”

  段简璧接过来看,书册不算太厚,但书写规整、字迹清秀,编纂和装订都很用心,细看内容,记的竟是晋王衣食喜好,大事小事,无不细致入微。

  段简璧愣住,一时心绪复杂,既讶异看上去骄矜尊贵的堂姊竟会如此关心在乎一个人,也惊叹堂姊和晋王积累多年的情意,想必早就如九层之台、三尺寒冰,不可撼动。

  她忽地生出怯懦来。

  这几日的惩戒和嘲讽,只让她知错愧疚,却不曾像现在一样,生了退缩的心思。

  段瑛娥很满意她这样的反应,起身离开,走到门口又停住脚步,回头笑说:“阿妹,好好照顾晋王殿下。”

  第2章

  段简璧翻看着堂姊留下的书册,每读一字,心思便沉重一分。

  堂姊如此了解她要嫁的郎婿,她的郎婿是不是也这般了解在乎堂姊?

  人心不过方寸之大,装满了一些东西,还能装得下其他东西吗?

  “阿璧。”小林氏阖上了段简璧手中的书册,凑近她正色说:“有些话,不可尽信。”

  “晋王是什么样的人,喜好什么,厌恶什么,你要自己去观察,去判断。”

  段简璧明白姨母的意思,也知道堂姊留给她这本书册有挑衅示威的意思,但所有传闻必不会空穴来风,堂姊明知她要嫁给晋王,犯不着拿一套虚假的东西来吓唬她。

  不想姨母再费心力来宽慰自己,段简璧笑了笑,随手将书册扔在一旁,“我懂的,再说,人都是会变的,兴许以后,晋王变了性情呢。”

  见外甥女退去忧色,小林氏也才稍稍宽心,嘱咐说:“事在人为。”

  段简璧点头,笑盈盈拉着姨母到妆台前试戴钗镮。

  这些都是姨母出面为她争取来的。从婚事到嫁妆,姨母总是尽力给她争取最好的,她也该争口气,不枉费姨母用心才好。

  ···

  三日之期一晃而过,很快到了出阁的日子,段简璧早已梳妆妥当等在闺房,仔细听着外面动静。

  她虽未见过京城的贵族成婚是何模样,但在武城老家,婚典是极其热闹的,有人敲锣打鼓,有人高唱欢歌,催促新娘子快些梳妆打扮,一直唱到新娘子上了花轿为止。

  姨母说,等她出嫁,必要新郎婿好生为她作几首催妆词。

  但仔细听来,外面虽有钟磬之声,应是天家派的婚使到了,正在进行其他仪式,除此之外,并无吟唱催妆歌的声音。

  又等了会儿,依旧没有唱歌声,段简璧轻轻叹了口气,心想,大约催妆歌是寻常百姓家才有的,皇族婚礼中是没这一项的。

  繁琐的仪式终于进行完毕,段简璧手持凤羽喜扇步下闺房。

  本该家中兄弟背她下去的,但她胞兄远在西州,未能及时赶回,其他兄弟都厌恶她与自家姐妹争夫,不愿干这差事,她不想姨母为这等小事再去求人,决定自己走下去。

  院子里很多人,大概因为汝南侯和皇使都在,并没有杂乱闹腾的人声,只偶尔有几个人交头接耳,窃窃私语,望着段简璧低笑。

  段简璧余光看见这一幕,知道他们又在取笑自己,但她今日衣着妆容,有姨母亲自把关,并无不妥之处,不知他们到底在笑什么。

  连堂姊段瑛娥,都好整以暇望着她,一副看她笑话的神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