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终话 历‧反转 001-005(1 / 2)
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
图源:二哈(LKID:咸鱼阿拉斯加)
扫图:Naztar(LKID:wdr550)
录入:Naztar(LKID:wdr550)
修图:理子
001
如各位所知,关于阿良良木历的物语已经宣告终结。这部分没什么需要特别补足的地方。毕竟各方面都解决了,各方面都没解决。虽然也有一些课题留到将来,物语告一段落却也是不争的事实。如同有光就有影,有开始就有终结。而且有终结也会有新的开始。不过有影不一定有光就是了。在这种状况或许不应该说是「影」,应该说是「暗」?总之无论如何,既然伸手不见五指,就代表「暗」存在于该处吧。
话是这么说,不过「终结比开始难」是世间常理,一时抱著轻松心态开始的事物,在终结时必须付出的劳力可不是三言两语足以形容的。实际上我也一样,从春假抱著轻松心态拯救濒死吸血鬼而开始的种种物语,我抱著必死的决心才得以打上终止符。应该说我真的死了好几次。我的手法绝对称不上高明,也完全称不上是完美收场,不过只有一件事可以确定,那就是阿良良木历的这段时代闭幕了。
即使犯下诸多错误,也只有这件事可以确定。
确定没错。
毋庸置疑。
所以,接下来开始的是「终结」的后续。
本应不存在的世界观。不可能存在的未来。
吸血鬼的渣滓──忍野忍。
被猫迷惑的班长──羽川翼。
被重蟹夹身的少女──战场原黑仪。
因为蜗牛而迷路的幽灵──八九寺真宵。
向猿猴许愿的学妹──神原骏河。
吞噬缠蛇之蛇的蛇──千石抚子。
遭受蜂蝥的妹妹──阿良良木火怜。
不死鸟的化身──阿良良木月火。
尸体人偶──斧乃木余接。
归来的儿时玩伴──老仓育。
专家们──放浪中年人忍野咩咩、骗徒贝木泥舟、暴力阴阳师影缝余弦、专家总管卧烟伊豆湖、人偶师手折正弦。
以及忍野扇。
他们与她们的物语──的后续。
真要说的话像是附录,不过附录也不容小觑。因为人们从败北学到的东西会比胜利来得多。
所以,我就好好虚心受教吧。
002
隔天,我并没有一如往常被两个妹妹──火怜与月火叫醒。
「哥哥已经不是高中生了,所以明天开始要自己起床喔。」
「没错没错,火怜说得对!」
我疼爱的那两个笨妹妹,对我发下这样的通牒。
我觉得这种通牒再晚也应该在我升上国中之前就发下,此外,月火为什么变得像是火怜的跟班也有点匪夷所思,总之在隔天,也就是今天早上,我是自己一个人起床的。
昨天很晚才睡,今天也没必要早起,所以这是久违的赖床。
一整个不对劲。
不是因为妹妹们没来叫我起床,但要说完全无关的话也不是,我很清楚现在感受的这种奇怪心情是什么。
「啊啊……对喔。」
惺忪的我一开口,就是带著感慨如此低语。
对喔。今天起,我不再是「直江津高中三年级学生」了。
这是天经地义的事,只能说是天经地义的事,然而相较于至今所经历各种不可思议的怪异奇谭,我觉得这件事奇妙得多。
不可思议到无法接受。
升上国中的时候,或是从这所国中──公立七百一国中升上私立直江津高中的时候,这种突兀感都完全和我无缘。在直江津高中度过的高中生活,对我来说就是带著如此强烈的色彩。
尤其是最后一年。
Last one year。
从春假的地狱开始,以真正的地狱作结,体验这一年之后,依然得以像这样活下来,得以从高中毕业。现在的我正细细品尝这个奇迹……不,完全不是这种美丽又感伤的感觉。
若要说这段时间发生过各种事,我国中时代也发生过各种事,小学时代同样没多么好过。回想起自己和老仓的往事之后,我接连回想起各种心理创伤,几乎每晚沉入后悔之海。
净扎求生。
差点在水面下溺死。
既然我今天像这样为自己活著而感动,我也应该为自己昨天能活著而感动。虽然这么说,才十几岁的我终究没办法每天抱著感动的心情活下去。
情感丰富到这种程度,即使是吸血鬼也会没命。
到头来,我没参加昨天在直江津高中体育馆举行的毕业典礼。拒绝参加为高中生活打上句点的纪念仪式,听起来挺叛逆的,说不定会受到学弟妹的崇拜,但如果补上我后来在教职员室以制式轻浮心态磕头道歉的小插曲,再怎么崇拜也会瞬间冷感吧。
讲这种话感觉不太对,不过在最后的最后,那所高中成为我再也不想接近的禁区了。
我居然创下这种传说。
这是最坏的终结。
可以的话,我好想上吊。
拿这件事当藉口也很奇怪,听起来像是嘴硬不服输,但是真要我说的话──老实说,对于自己从高中毕业,对于自己不再是高中生,我几乎没什么感想。顶多就是因为妹妹们今后再也不会来叫我起床而觉得心情畅快。
妹妹们啊,你们没用处了!
我基本上爱耍帅,毕业典礼这种会让人忧郁不自在的场合,我本来就敬而远之,甚至不惜磕头道歉也要敬而远之。只是,这次的「毕业」和以往的「毕业」有个明确的差异,就是「毕业」之后的路还没确定。
极度不确定。
国小毕业的时候,我顺理成章确定升学进入七百一国中;从七百一国中毕业的时候,我收到(当时)向往的直江津高中寄来的合格通知。换言之,至今的毕业对我来说,单纯只是换了一个头衔。
说穿了只是一种移动,一种异动。
这次不是。
虽然从直江津高中毕业,但我完全不知道我这个家伙今后会变成什么样子。坦白说,在三月十六日的现在,我报考的大学还没放榜。
将来尚未确定。
未来还不确定。
这种事谁都一样,大家都一样。真要这么说的话当然没错,但我至今理所当然般拥有和名字并列,或者说和名字同列的头衔,对于这样的我来说,这东西像是理所当然般消灭,我觉得怪怪的。
无论如何都忍不住感到不对劲。
头衔单纯被剥夺,不具任何身分的自己。
真实的自己。
不是高中生。
不是考生。
不是大学生,也不是重考生,当然也不是社会人。
是毫无标签,平凡无奇的阿良良木历。
俗话说「重要的东西要到失去才知道多么重要」,但我没想到在高度发展的现代社会,失去身分保障会令人如此无助。
就学期间,坦白说,曾经做好中辍觉悟的我,绝对不喜欢这所直江津高中。像这样回顾从前,我的高中生活说客套话也不算充实,不过,当我真的失去这个头衔,内心就变得莫名开放。
开放,无依无靠。
以神原的方式举例,感觉像是光溜溜走在大马路上。「原来如此,现在的我就只是我」。类似这种感觉。
再怎么打扮、再怎么改变、怎么成长,自己肯定依然是自己,阿良良木历肯定只会是阿良良木历,但无论愿不愿意,周围与环境果然是塑造我这个人的要素无误。
如果巡逻员警现在盘查我的身分,我究竟该怎么回答?我这么想。
想到这里,我失笑了。
为这种可笑的想法而笑。
果然只是因为从高中毕业而变得感伤吧。我只是难为情又害臊地不想承认这种幼稚心态,所以东扯西扯各种藉口。也可能只是等待大学测验放榜的精神压力很难熬,所以逃避现实不去正视真正的烦恼。嗯,我也变得可以相当客观地审视自己了。
到头来,凭我这种角色,抱持这种丧失立场的烦恼根本是无耻至极。比方说女神……更正,比方说羽川,她在毕业典礼结束当天,就成为不具任何身分的纯白自己,华丽启程探索这个世界了。
她说,她要从不只是警察,甚至可能被军队盘查的地区开始游览(搞不懂为什么要做这种事),本应笑著目送的我到最后哭哭啼啼抓著她想阻止(这不是夸饰,我是真哭),但是启程的她面带笑容。
可以说是随手打发我。
也可以说是轻易敷衍我。
……总之,我认为没必要以这种说法刻意将寂寞的心情加倍,不过对于那个家伙来说,和我或是黑仪共度的高中生活,今后大概会逐渐变得不足一提吧。
我如此心想。
怅然心想。
相对的,我们今后应该很难认识比羽川还优秀的人才吧。黑仪曾几何时说过「羽川同学是真物,和我们是不同的物种」,我拖到最近才终于理解这句话的意思。
与其说是不同的物种,应该说是不同的物语。
总之,不一样。
不过,我对她的这份自卑感,将高中生活最后阶段涂抹成非比寻常的色彩。想到这里,我就不能老是说这种丧气话。刚起床的突兀感,我非得洗把脸甩得乾乾净净才行。今天这一天不能虚度。
幸好,虽说妹妹们没来叫我起床害我大意睡过头,但现在还是上午。
壮年期的大人似乎会以「将人生比喻为一天的话,那么现在还不到中午」来激励自己,但以我的状况是真的还没到中午。就算从考大学的苦行解脱,也不应该心不在焉眺望庭院喝茶。现在的阿良良木历做这种事还太年轻(那当然)。
活动一下吧。
就来享受只限这短短数天,将来回顾时真的只是眨眼一瞬间的「没有头衔的自己」吧。放心,遭受盘查的话这样回答就好。
「我是阿良良木历,如你所见的男人。」
……我应该会被带走吧。
警察或许会呼叫警力支援。
或许会被包围。
我一边思考这种事,一边心想「现在已经不是吃早餐的时间,总之先出门,毕竟那辆越野脚踏车也不能一直借下去,对了,出发进行一场没有目的地的单车之旅吧……」然后换掉睡衣。我差点习惯性地换上制服,敬请见谅。
为了向现在应该已经抵达海外某地的「真物」致敬,我套上八月借羽川穿过的牛仔裤,穿好上衣,一口气绷紧心情,离开房间。
这时间爸妈早就已经出门上班,不过妹妹们呢?
那两个家伙肯定也不用上学了……下楼前,我原本想到妹妹们的房间看看,却在最后打消念头。
并不是因为她们没来叫我起床而幼稚地闹别扭,是因为那两个家伙已经不是小学生了。我才应该和妹妹保持适当的距离。
现在总算消除隔阂能够好好交谈,所以我这时候做出保持距离的举动,说起来还挺寂寞的,不过兄妹各奔东西堪称是兄妹的必然。
如果考上大学,我打算暂时从家里通学,即使如此,我总有一天还是会离开这个家吧。想到这里,就觉得自己身为先一步成为大人的哥哥,应该促使那两个家伙独立……应该说独活。
即使不依靠我也能活下去。
……感觉她们应该游刃有余吧。
火怜下个月起就是高中生,最近似乎冒出「我是姊姊」的自觉(或许月火就是因为这个反作用力,所以才像那样变成一副跟班样,真是这样的话就刚好互补了),我应该不用担心了吧──如此心想的我,无视于妹妹们的房间下楼。
……顺带一提,妹妹们的房间里除了两个妹妹,还有一具莫名其妙的布偶面无表情寄居在里面,不过关于这方面,我是基于更根本的原因无视。
因为要是贸然搭话,那个女童可能会跟随我的单车之旅。不能给那孩子任何契机。不过对于那具布偶来说,既然姑且肩负监视我的任务,这应该说是她应该完成的正当工作吧。
这么一来,我觉得自己反倒非得蹑手蹑脚偷偷摸摸出发,我也真的以这种方式前往洗脸台。
确认浴室没人使用之后(火怜可能会在早上淋浴,冲掉慢跑的汗水),我开始洗脸。
虽然换好衣服的时候已经完全清醒,不过以冷水洗脸果然让心情舒畅。光是这样就觉得身心有所切换,我这个人真单纯。
从去年春假就没剪过的头发,经过一年已经留太长了,因为洗脸而遭殃变得湿漉漉,感觉得拿吹风机吹乾,不过洗脸就是要豪迈。
「……呼。」
我面向正前方。
看著洗脸台的镜子。
镜子里有我。有阿良良木历。
镜面映出左右反转的阿良良木历。
我讲得像是理所当然,不过直到不久之前,这都不是理所当然的事。
我这个当事人原本应该早就看腻这张脸,不过我其实很久没像这样端详了。
基于某个原因,从二月开始,镜子就照不出阿良良木历的身影。
即使这样照镜子,也像是运用某种特殊摄影技术(记得叫做「色键」?)只会映出我以外的背景。
如同传说中的吸血鬼。
镜子照不出我。
……记得「自恋」的英文字,源自看自己湖中倒影看到入迷落水淹死的少年纳西瑟斯,这时候的我彷佛没从这个故事获得任何教训,凝视著镜子。
看到入迷。
俗话说眼睛看不见重要的东西,不过眼睛看得见的东西果然也很重要啊……我冒出这种现实的想法。
「……嗯?」
总之,虽然这么说,但这张脸今后不愁看不见,而且就算基于再怎么无可奈何的隐情,即将高中毕业却还勉强处于青春期的男生一直照镜子也不太体面(要是布偶女童目击这一幕,她一辈子都会拿这件事当笑柄),所以我静静把视线从镜子里的我移开。
然而,镜子里的我,没有把视线从我身上移开。
「呃……咦?」
怎么回事?
修行开花结果,我的动作超越光速,使得镜子里的影像跟不上我的动作?我感到诧异,但是事实并非如此。
到头来,我没进行什么修行,就算沉眠在我体内的能力突然觉醒,我再度看镜子的时候,镜子里的影像也没沿袭我的动作。
没照出我的动作。没照著我的动作。
就只是凝视著我,注视著我。
我透过镜子,看著我自己。
这双眼睛,彷佛是……
我下意识地朝镜子伸手。胡闹,我想确认什么?我以为这面镜子其实是窗户玻璃,至今认定是我自己而看见的身影,其实是户外的某人吗?
双胞胎弟弟?这时候才登场?事到如今还想加上这种设定?这终究是强人所难吧?这种后设也太夸张了。到头来,如果是推理小说的手法就算了,但是现实生活不可能把窗户玻璃误认为镜子。
实际上,安装在洗脸台的这东西,当然不是窗户玻璃。
不过伸手一摸,就发现很难将其称为镜子。
因为指尖一碰触,就陷入表面。
与其说陷入,应该说沉入。
如同泉水……不对。
如同泥沼。
「忍……忍!」
我朝脚底大喊,但为时已晚。
镜子──直到刚才还是镜子的这个东西,变得不明就里的这个东西,在这一瞬间,镜面一整面染成紫色──
003
染色之后,我位于盥洗室。日常生活所使用,阿良良木家的盥洗室。
我跌坐在这里。
「……咦?」
咦?
我立刻起身检视镜子,不过位于该处的是一面平凡无奇的镜子。没有可疑之处,如实照出我身影的镜子。镜子里的我确实左右反转,沿袭我的动作。
完全是镜子。
即使我试著俐落做几个动作,也确实跟上我的动作。当然没染成紫色。天底下没有这种配色的镜子。再怎么看、再怎么摸,都始终是一面平凡至极的镜子。
……记得学校视听教室会有的那种投影机,要是一直播放同样的照片,光线会烙印在萤幕,即使关机也不会从萤幕消失,刚才那一幕难道也是这种现象?
或者只是我眼睛的错觉?
是我在做梦?
不过,看见羽川的幻觉就算了,但我会看见自己的幻觉吗?
即使我自认洗完脸清醒了,但或许意外地还在半梦半醒。如此心想的我决定再度仔细洗把脸。
以冷水舒畅洗脸。
我原本是这么想的,但我似乎开错水龙头,变成以热水洗脸。虽然无预警经历综艺节目般的际遇,不过比起用冷水洗脸还清醒,所以我既往不咎。
嗯。
然后我抬头一看,位于面前的果然只是普通的镜子。镜子就是镜子,不是镜子以外的东西。我以为又遭遇什么怪异现象而紧张起来,不过这种戏剧化的进展并不是三天两头就会发生的。
想到这里,我不免出现一种扫兴,应该说略显失望的心情,不过和小扇的那件事终于告一段落,所以我希望至少暂时享受一段平稳的时光。
刚才毫无意义叫了忍,幸好没叫醒夜行性的她,影子里没有任何反应。
太好了太好了。
要是毫无意义叫出那个任性的幼女,不知道事后得请她吃多少甜甜圈。这个幼女虽然可靠,我却得付出不少代价。
朦胧幽灵影,真面目已然揭晓,乾枯芒草枝。
别说芒草枝,居然是被镜子里的自己吓到,真不知道该说什么。一年来搏命对抗各种怪异的阿良良木老弟也不复当年勇了。
我一边对自己感到无奈,一边拿起毛巾用力擦头发。镜子里的我当然也做出完全相同的动作。当他伸出左手,我伸出右手,要拿出抽屉里的吹风机时……
「啊,哥哥,你醒了啊。」
随著拉门开启的声响,浴室传来这个声音。
是大妹──火怜的声音。
哎呀?
我自认在洗脸前确认过,原来火怜正在洗澡?那么大一具身体藏在哪里?不同于动画版,我家的浴室始终是普通大小……该不会是在浴缸潜水吧?
我收回前言,她永远是个孩子。
如此心想的我,转身看向她。
「……咦?」
我哑口无言。不,或许可以说我明白了。原来如此,既然是「这么回事」,那她不用躲在浴缸,浴室任何地方都能躲吧。我或许可以说我明白了。
身高超越我这个哥哥多年至今,即将达到一八〇公分,而且还在发育中的妹妹──阿良良木火怜。
阿良良木火怜的头部,位于远低于我的位置。
「哥哥,帮我拿毛巾。」
相较于语塞的我,火怜没多说什么,指著架子上方的浴巾。她的手指位置勉强位于我脸部的高度。
她拉直身体应该构得到,不过似乎是秉持物尽其用的心态使唤哥哥。
慢著,就算我说她头部远低于我是夸饰,但她这样应该不到一五〇公分吧?
比月火还矮……大概和千石差不多?
「干么啊,哥哥,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?」
大概是终于感觉到我品头论足般的视线不对劲,火怜扭动刚出浴的身体。
「啊,没事。」
苦于回应的我先照她所说,拿毛巾给她。
「谢啦~~」
火怜接过毛巾开始擦拭身体,但毕竟表面积不多,这个程序转眼就结束。
「帮我拿内衣裤。」
「啊,啊啊。」
我这个哥哥像是侍从般听命。
若她要我帮她穿,我甚至也可能照做,但我不能一直混乱下去。
「那个,你是……小怜吧?」
我将内裤拿给她的同时这么问。
「嗯?是啊,没错,我是小怜喔。我不是小怜的话会是谁?」
她──阿良良木火怜一头雾水地回答。
嗯,没错。
即使身高改变、尺寸变化,我也不会认错亲人。只不过,如果容我秉持这个认知讲几句话,我认为十几岁女生的身高变高就算了,变矮的状况应该很罕见。
而且是短短一个晚上就变矮。
「…………」
火怜终究没命令我帮她穿,而是自己穿起胸罩,我一边看著这样的她,一边想到某个不愿正视的可能性。记得火怜小学时代差不多就是这么高。
小学高年级的火怜。
不不不,荒唐。
岂有此理。
萝莉火怜?天底下哪里有这种需求?
那你不就永远是个孩子了吗?担纲这个角色的是你以外的某人吧?
我如此心想,并且随口询问。
「小怜,你下次生日满几岁?」
火怜一边扣好胸罩,一边露出期待生日礼物的眼神(我的心好痛)。
「十六岁喔。」
她如此回答。
嗯。看来不是萝莉火怜。
哎,毕竟火怜升上国中才开始穿胸罩,先不提身高,她的身材,包括腿与躯体的肌肉发育不像是小学生,所以我问她之前就大略有个底。总之这么一来、我可以删除「时光旅行」这个讨厌的可能性。
太好了。
「时光旅行」这种荒诞的事,经历一次就很够了。因为其实连一次都不该经历的。不过说到荒诞,高个子妹妹一个晚上就缩水,而且是缩了三十公分,和时光旅行比起来也是不相上下。
怎么想都不正常。
发生任何事都怪到怪异头上,这种思考方式令人不以为然。忍野总是这么对我耳提面命,刚才我也反省过这样的自己,却不得不猜测这个妹妹又成为都市传说的受害者。但我不敢说出口。
「?」
我诧异看向她的视线令她感到诧异。由此看来,当事人似乎毫无自觉……
虽然我从语塞状态回复,但还是无法贸然开口。到头来,即使是上次的火蜂事件,火怜肯定也没认知到自己是被怪异所害。
阿良良木家不知不觉逐渐成为妖怪屋,火怜却完全没察觉这个现状,所以我希望妹妹的精神维持这种健全状态。不过,真的有这种怪异吗?
让身高缩水的怪异……
对于我这种矮个子的男生来说,这或许是全世界最恐怖的妖怪,但是正常思考就搞不懂这有什么好恐怖的。如果是「见越入道」这种让人变大的怪物,我倒是略有耳闻就是了……
「哥哥,今天有什么计画?和战场原姊姊约会?」
「啊,不,没这种行程……所以我想自己来一趟单车之旅。」
「是喔。我等等要和月火去买东西,准备举办火炎姊妹的解散庆祝会。」
「啊,啊啊……果然要解散啊。说得也是,毕竟你也终于蓄势待发要成为多采多姿的高中生了。」
「嗯。不过,与其说是因为我,我觉得比较像是因为月火的心态转变。她好像有一些自己的想法。」
「是喔……?」
月火的「想法」令我在意(负面的意义),但是不提这个,看来彼此的对话确实成立。
既然能沟通,就不必太害怕怪异。这句话是谁说的啊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