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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0节(2 / 2)


  陆从白拱手与王世敬问好,都是场面上的人,见面自然一番可有可无的寒暄。陆白羽趾高气扬地绕过王世敬往琼华堂走去,琳琅跟在陆从白身畔,扬起眸淡然地屈膝一福,王世敬连身上前,笑道:“论辈分,琳琅是云淓的姐姐,岂有让姐姐向我请安的道理。”

  琳琅侧了一步,绕开了王世敬不规矩的手,陆从白回看之下一目了然。王世敬狗改不了吃屎的死性子,明目张胆地意图揩油。

  王世敬这厢敛起尴尬,立刻又露出嘿嘿笑脸。身后一排侍婢齐齐整整地跪在地上行磕头大礼,回头一望,纪忘川与芙仪公主款款而来。目光投射而去,纪忘川见到琳琅冷漠的脸庞好似瞬间被绚烂的烟花点燃。琳琅蹙眉一视,而后偏过身去,对陆从白说道:“从白哥哥,咱们走吧。”

  纪忘川立刻领悟了琳琅的心意,众目睽睽之下,所有人都在注视他俩的一举一动,琳琅蹙眉警示,是告诫他要保持距离。目光从他身上掠过,疏远得就像一个陌生人。

  正文 第二百五十二章盼年景(二)

  他原本与芙仪公主并肩而行,忽然扶住芙仪公主手臂,仔细搀扶。芙仪受宠若惊,笑靥如花。“夫君有心了。”

  小年夜团聚王府,都是王、陆、柴三府上的年轻一辈,琳琅认识的人寥寥,安静地坐在陆从白与陆白羽中间。陆云淓穿了撒金大红芙蓉袄,配六福百褶裙,与王世敬另一方平妻柴灵玉分别坐在王世敬两侧。王世敬这座位安排得极为刻意,左右两排首端落座都是身份贵重,或是辈分靠前的,他偏偏让纪忘川和芙仪公主坐在左首第一桌,陆氏兄弟与琳琅坐在右首第一桌,如此稍一平视,便能将纪忘川与琳琅眉目相视的一举一动看得一清二楚。

  柴灵玉入门早于云淓,自恃压云淓一头,对着三家亲眷道:“都是自家亲戚,年轻一辈好好聚聚,不必客气拘礼。”

  云淓偏坐一旁,朝陆府上家人柔声道:“多日未见娘家人,云淓真是思家情切,还请哥哥们多饮几杯才好。”

  陆从白莞尔一笑,心里却有些内疚。陆云淓走到这一条死胡同,他要负上极大的责任。可人生便是这样,不是你辜负别人,就是别人辜负你。云淓打扮富贵气派,脸颊敷粉,却掩盖不住周身的落寞。大抵在王府上过得并不如意,诚然王世敬对她并不好,不过是与陆府拉近关系的摆设,疼爱把玩了三五日,便撒手不管了。

  王世敬举杯吆喝,说道:“今日小团圆,围聚一堂,虽说都是年轻一辈,但细究之下,辈分仍是有些混乱。”

  琳琅暗自一笑,王世敬那狗嘴里吐不出象牙,必会把话题往芙仪公主身上牵扯。她留神睨了眼陆从白,他气定神闲地饮茶。倒是陆白羽脸色不佳,看着时刻要爆发似的。

  王世敬继续道:“芙仪公主大驾光临,真是让府上蓬荜生辉,按说公主论理该喊我一声叔叔,那大将军随了公主也该喊我一声叔叔。可大将军偏生……名不正言不顺地纳了……”

  柴灵玉嗔怪道:“老爷,你喝多了吧。”

  王世敬打了下嘴,讨饶道:“瞧我胡说啥。”

  芙仪公主当即心神领会,抓紧纪忘川的手,另一手小心呵护着肚子,眼波流转,道:“叔叔,往事不必再提,现如今我与夫君矢志一心,骨血相连,外人想插足也是妄想罢了。”

  王世敬走下主桌,邀杯高举,“那咱们就恭祝芙仪公主与大将军伉俪情笃,永结同心。”

  纪忘川高华如玉,身处众人堆中,一看便是龙章凤质,极其扎眼。他倏然起身,长身玉立,说道:“舅爷,芙仪不便饮酒,就有我代劳。”

  王世敬笑笑咧咧,“只要你们夫妻和顺,我真是看了欢喜得不得了啊。”

  筵席中有人放浪大笑,循声而去,居然是陆白羽笑得前俯后仰。云淓问道:“羽哥,有何可喜之事?”

  陆白羽笑容收敛,乌眉冷峻,“无事可喜,有事可笑。前阵子看了一出《莺莺传》,张生始乱终弃,没想到今日倒是看到了活样板,但见新人笑,那闻旧人哭。事事洞悉,皆有据可凭呐。岂非让人笑破肚皮了?”

  纪忘川就澹宁地听陆白羽嘲讽他,他与琳琅的目光绝不再对视,只是悉心为芙仪公主布菜,照顾周全,羡煞旁人。

  场面一霎时陷入尴尬,柴灵玉为了化解局面,提出行酒令,得到了一致称道。云淓却提出猜字谜,提前过元宵预预热。王世敬坐揽右抱,就提议一轮行酒令,一轮猜字谜,给两位平妻都留足面子。

  筵席之上人人惺惺作态,琳琅心里犯恶心。陆从白留心看琳琅的情绪,眼眸红彤彤的,像一只受了伤的兔子。他怜香惜玉地给琳琅布菜,沉声关照道:“少喝些酒,吃点菜吧,若要回去,便同我说。”

  陆白羽不给纪忘川好脸色,整场席上对纪忘川冷嘲热讽,把琳琅杯中酒水直接倒在自己口中。